关 于"发 挥"和"发 现"的 几 点 想 法

（１９９８年１月）

    这里说的“发挥”是指发挥广播电视的优势。

    这里说的“发现”是指发现新闻。

    最近姜作杰同志在一次新闻例会上要求我们在１９９８年认真地思考、探索和解决两个问题：

    一个是我们广播电视如何更好地发挥媒体本身的优势。他说，如果我们不能充分地发挥自身的优势，那么我们在媒体之间的竞争中将显得很乏力。

    一个是我们要在记者中提倡“发现新闻”。他说，现在我们大量的新闻源来自上级和各有关部门提供，对此我们应当很好地去报道，但是作为一个专业新闻工作者更主要的任务是自己去发现新闻。

    姜作杰同志强调，思考、探索和解决这两个问题的关键在于需要我们做到“学习，学习，再学习”和“深入，深入，再深入”。

    姜作杰同志提出的这两个问题，既是我们广播电视基础理论课题，也是我们广播电视改革实践和工作实践最现实的课题。

    发挥广播电视的优势是我们的老课题。

    从１９７９年广播电视改革之始，首先提出的口号就是广播电视要跳出“按报纸那样办”的旧框架，“自己走路”，要发挥广播电视的优势，“走自己的路”。之后，广播电视工作者经过十八年的不断地探索什么是“自己的路”（优势、特点、规律）和怎样“走自己的路”（驾驭规律），终于从“必然王国”，逐步走向“自由王国”。

    今天提出如何更好地发挥优势，其实质就是要我们探索如何迈进广播电视的“自由王国”。

    现在，我们不少同仁对广播电视的特点和优势可以如数家珍地说出个一二三四来。然而，我发现过去我们在讲特点和优势的时候，存在着三个误区：

    一个是这些特点和优势似乎是固有的、不变的。实际上，并不完全如此。一个媒体的特点和优势是由其自然属性和社会属性以及社会环境影响而生成的。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社会的进步，其自然属性，特别是社会环境，即政治环境、经济环境、文化环境等都会发生某些变化，这种新的变化也就会生成新的特点和优势。而我们对这些新生成的特点和优势则探索得不多，也就很难发现它们，或者对它们的认识得很肤浅，自然就谈不上发挥了。

    第二个是我们在谈优势和特点时，大都说的是由自然属性生成的优势和特点，而很少说到由社会属性和社会环境影响生成的优势和特点。这样在发挥其优势和突出其特点时，就会有失偏颇。为什么我们有些优势和特点大家都很清楚，却很难发挥和突出，个中原因就有我们的某些旧的体制和机制束缚了它们，它们的能量得不到解放和释放，如果我们坚持实事求是，解放思想，深化改革，其优势和特点的能量就能得到极大的释放。

    再一个是有优势就有弱势，而我们往往只谈优势却不讲弱势，最多也是“扬长避短”，然而“短”是避不了，既使避了“短”，“长”也未必会更“长”，因此只有在“扬长”的同时，不仅不避短，更要千方百计去补这个“短”，补“短”为“长”，变弱势为优势，以至于“长”而又“长”，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充分地发挥优势。一种媒体的优势和弱势大都是相对别的媒体而言的。过去我们提出要跳出“按报纸那样办”广播电视，要“走自己的路”，这是完全正确的，但是广播电视与报纸等其他媒体相比有自己的弱势和“短”处。这些弱势和“短”处往往是报纸等其他媒体的优势和“长”处。如果我们好好学习他们的优势和“长”处，并按照广播电视的规律把它们“化”为已有（能“化”多少就“化”多少），也来个“汇天下之精华”。这样，不就补了自己“短”了吗！我想，这方面的天地是相当广阔的。这是一，再就是如何根据广播电视的弱势和“短”，充分发挥自身的的优势和“长”来补短。比如由于广播电视都有一瞬即逝的短处，所以传播的信息的存留率就很低，那么我们如果充分运用广播电视的特点和优势能否提高这个存留率呢？也就是用已之所长来补已之所短为长。我想这也是可以做到的。

    由此，我想，我们在思考、探索、解决如何充分地发挥广播电视媒体优势的时候，一定要坚持八个字:“实事求是，解放思想”。

    发现新闻似乎是新闻界的新课题。

    从现有资料来看，这个课题是大约在九十年代初由工作在第一线的记者从提高自身素质的角度提出来的，而后逐渐引起新闻界的普遍重视。

    采访是广播电视记者最基本、最经常的社会业务活动，也是我们的一项基本功。采访的过程就是记者到社会基层，到生活和建设第一线去调查研究，发现新闻（过去曾经叫发现“点子”和捕捉“活鱼”），摄取素材，提炼主题，准备写作和制作节目的过程，它是编辑、制作节目的基础和前提。历史上，我党广播电视新闻工作者留下了许多深入采访，发现新闻的宝贵经验和优良传统。

    然而现在新闻界为什么要把“发现新闻”单独挑出来作为一个重要课题提出来呢？

    我想，至少有以下五个因素：

    一是进人市场经济后，许多经济单位都十分重视宣传自己，它们在利益的驱动下，经常按照他们的需要，或只向记者介绍他们认为要宣传的素材，甚至制造新闻事件组织记者采访，以达到他们的宣传自己的目的。而有些新闻媒体也在利益的驱动下，往往要求记者去做有悖于新闻原则的采访报道。记者在这样的背景下，很难在采访中发现真正的新闻。

    二是近十多年来各级有关部门都十分重视新闻宣传，它们积极热情地组织记者采访报道。相对而言，这对记者来说是可以便捷、轻松地完成采访任务的事了。

    三是“文革”期间“小报抄大报，大报抄梁效”，破坏和丢弃了我党新闻工作者深入采访的优良传统，拨乱反正后虽有所回归，然而进人市场经济后，浮躁又成了一种社会传染病，有些记者缺乏社会主义新闻职业道德和优良传统的教育，又自以为是“无冕之王”，笔下能生花，不重视学习理论，不重视调查研究，深入生活，以至于他们采写的报道里文字花里胡哨，真正有新闻价值的东西却不多。

    写到这里，使我想起一位我很敬重的老新闻工作者，当年他是新华社某分社的首席记者，他是老“八路”，只有高中文化，文字水平并不高，但他很会采访，经常抓到很有份量的新闻，经编辑处理后，他采写的许多新闻不是《人民日报》的头条，就是新华社的红旗稿。为什么会这样呢？他对我说，不懂得或不会运用历史唯物主义和辩证唯物主义，不吃透党的路线、方针、政策，不能当群众的小学生，急人民之急，想人民之想，真正深入到生活中去了解生活了解群众，是永远也抓不到新闻的。他说，你们是人民的大学生，你们喝的墨水比我多，你们要爱人民，要坚持真理，将来肯定会比我有出息。这才是一代比一代强。

    四是现在在记者中实行定额管理，这是可以的，但量和质的关系似乎并没有得到妥善的协调，再加上记者自己在工作中又没能科学地安排采访计划，分清轻重缓急，在采访的工作日程表上，没有科学地安排应时的常规报道和深入生活调查研究的日程，往往处在疲于奔命的状态，疏于积累和沉淀生活，思考和解剖现实。

    五是现在各种新闻媒体正处于激烈的竞争之中，而且这种竞争越演越烈，谁能最早发现好新闻谁就可能赢得竞争。这是提倡“发现新闻”最主要的因素之一，因为它关系到新闻媒体的生存和发展。

    发现新闻不仅仅有方法论，更重要的是认识论。因为采访对记者来说，是认识客观世界的实践和思维活动，如果记者不能在采访中立体地观察和认识客观世界，科学地揭示人们在社会活动中包括人与自然界以及人与人之间的种种关系的规律，是很难发现新闻的。

所以，我们在思考、探索和解决“发现新闻”这个课题时，应当在探索发现新闻的方法的同时，更多地从怎样提高自身的政治理论水平、思想觉悟和哲学素养，掌握广播电视基础理论和实用理论等专业素质，以及培养科学思维和形成较完善的知识结构上下功夫。同时，如何从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角度来改进当前记者工作的管理机制，为记者创造深入生活，到基层去调查研究的环境和条件，也是一个不可忽视的问题。

    姜作杰同志提出的今年要重点思考、探索、解决的这两课题，不仅涉及我们每位同仁自身素质，还涉及进一步改革我们现有的体制和机制，这对提高我们广播电视队伍的整体素质和宣传质量，加快发展我们青岛的广播电视事业，高水平地跨越新世纪，具有重要的战略意义。我们应当认真地去做好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