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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层权威解读中国广电之二杨正泉风雨人生尽显传媒韬略


作者:王永亮(北京广播学院博士生)
     
 
登记日期:2004/3/2 19:31:05
 
   
 

个人简介:

  杨正泉,1940年生,山东肥城市人。1964年毕业于北京广播学院新闻系,分配到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先后任编辑、记者,担任过国际部副主任、主任,中央台总编室主任,中央台台长助理、副台长、台长兼总编辑等。高级编辑。1993年4月调任中央对外宣传办公室副主任、国务院新闻办公室副主任兼任中国外文出版发行事业局局长、党组书记。2001年7月任中国人权发展基金会常务副会长、中国人权研究会副会长。党的十五大代表,第十届全国政协委员、政协外事委员会副主任。现为武汉大学新闻系、中央民族大学中文系兼职教授,北京广播学院兼职教授、博士生导师。著有《我与广播》、《书刊外宣散论》等书。

采访杨正泉老师前,我们深怀景仰之情:作为30岁上下的一代人,听广播是少年生活的一部分,尤其进入青年岁月,《午间半小时》、《今晚八点半》更是不可或缺的精神食粮;作为北京广播学院的研究生,事先了解到杨正泉是我们的老校友,是我们的山东老乡,是中央人民广播电台事业发展的创新者。有了这些情缘,我们和杨老师一见如故,相谈甚欢,受益匪浅。他的为人处世、思路观点,既像1986年到1992年中央台改革创新的辉煌时期,招招领先,沉稳大度;又像与时俱进的互联网时代,步步为营,激情洋溢。

 

 

 

上学:艰难跋涉

 

    记者:您学的是新闻,又一直从事新闻宣传,您能不能给我们先介绍一下您从事新闻工作的简单情况?

    杨正泉(以下简称杨):我的简历你们已经知道了。在我人生60多年中经历了四个阶段:一是上学,16年;二是在中央人民广播电台,30年,做对内宣传;三是在中央外宣办、国务院新闻办和中国外文局,8年,做对外宣传;四是现在做人权研究和宣传工作。近40年一直从事新闻宣传工作,干一件事。

    记者:有人说过一个人的性格和基本的信念大概是在12岁之前就形成了。您的家庭或是早年的事情对您的一生有什么影响?

    杨:这个问题真可以写一本书。我生在农村,我们家几代贫农,很穷,现在的年轻人根本想象不到。那时候吃野菜,吃树叶,凡能吃的都吃。不是吃一年两年,更不是现在尝鲜。当时对农村来讲还算可以了,至少还没饿死。我有两个哥哥、两个姐姐,我最小,应该是最娇的。穷人家的孩子“娇”不起来,五、六岁时我就背粪筐拾粪了,下地挖野菜、拾麦穗、拔草、看庄稼,后来锄地、打辘轳,到20岁离开,什么农活都会干了。

    记者:那您是怎么上学的?我们听说您上学很艰难?

    杨:我上学比较晚,是济南解放以后,那年我8岁,有很大的偶然性。我们村有所小学,我二哥在上学,他的数学不太好,经常挨老师的打,他逃学,有时候一天也不敢回家。我父母就说“别难为他了”,可是已经缴了学费(几斤粮食),就叫我去顶替二哥上学了。不知是什么原因,我的学习一直不错,就上下来了。几年后我二哥觉悟了,但年龄大了,只上完高小。

1954年我考上了肥城一中,在那里念完了初中、高中。学校离家八九十里地,每个月回家挑一次干粮,礼拜六中午上完课后往家走,走到半夜,家里先把干粮准备好,第二天挑着往回走。两天一百六七十里地,一少半是山路。脚上起泡,肩膀红肿,走不动啊。六年一直是这么过来的,从来没有骑过自行车,没有坐过汽车。一个月的干粮不好存放,分几种,先吃窝窝头,然后煮地瓜,再后来是煎饼、地瓜干,放着不容易坏。但还是长了好长好长的绿毛。

    记者:当时也能吃下去?学校没有食堂吗?

    杨:不吃怎么行。当时在校入伙并不贵,一个月只要六块钱,但几毛钱也没有啊。大炼钢铁时我大哥到肥城推炭,来回二百多里地,人家给他三毛钱叫他路上买水喝。他为了节省这三毛钱,自己带口锅,路上拾把柴火烧水喝,省下三毛钱给我送到学校去,还带去几块咸菜。最长时有50天我没吃过盐,牙床出血。在北京有好几个我高中的同班同学,前几年聚会时一位叫杜春贵的同学提起过去一件事:“你是我们班最穷的学生,高中毕业时老师找到我说,‘小杜我和你谈件事,杨正泉说他欠你三块钱,还不了了。他也不好意思和你说,让我给你说一下,以后他有钱了再还你。’”我现在的很多好朋友,有的是借给我钱,有的是吃饭时给过我咸菜,我一直感激不尽。你们会问解放以后怎么还这么苦啊?那是一段历史现实,生产发展有个过程,还有天灾人祸。尽管这样,我父亲经常对我说:“你上吧,以前咱村里那个大地主有钱有势供了一个中学生,还没上完就供不起了。咱是一个贫农,赶上了好世道,你上出来我高兴!不是好多人想上还上不去吗?”我父亲不识字,他困难,他知足。但我天天在提心吊胆,不知道书是否还能念下去。高中后期,高考前,父亲实在为难了,找到学校不让我再考了,供不起,因为我学习好,老师千方百计地把我留住了,才有了高考的机会。我上广播学院是靠助学金,一个月14、5元,吃12元,零花2、5元。这不是我一个人的经历,是一代人。今年政协会议上,《求是》杂志社社长高明光有一句话使大家都很感动。他说:“我们这一代人都是党把我们培养出来的。我是四川山区一个农民的孩子,我考上大学的时候没钱来北京,是组织上给了我27块4毛钱买了火车票到北京上学。这27块4毛钱决定了我的人生方向。”我很有同感。

    记者:是不是那段艰苦的日子形成了您现在的性格?

    杨:你们看出来了。我就是这么个倔强的人。我这人不聪明,但能吃苦,勤奋,有股子韧劲。不能说与生活的磨练没关系。

    记者:您上学有什么志向?有没有想到将来做什么?

    杨:小时侯谈不上有什么志向。按照我父亲的说法是,认几个字,别吃亏。小学的时候老师出个作文题目《我的志愿》,这是经常有的题目。我的回答是当兵、当工人。因为我就知道这些,存在决定意识嘛。上中学时说,将来当专家、教授。专家、教授什么样?谁也说不上来,只是说说而已。

    人生观、世界观是上高小以后逐步形成的。到了中学,发生了变化。有一次上政治课时老师说什么叫马克思主义者呢?学了《资本论》就能成为一个马克思主义者。当时我想《资本论》是什么呀?就到书店去找。找到一看,嚯,那么厚一大本。

我就趴在柜台上一边看一边想,就这么厚一本,我要是一天能背两页,几年不就成马克思主义者了吗?那时想的就这么简单。最后还是没买,买不起。后来知道了背下来也成不了,但我已开始接触和思考政治问题了。以后受教育多了,参加政治学习多了,才逐步明志。我56年入团,到了大学三年级22岁时入党。学习刻苦发奋,要求进步的愿望特别强烈、特别真实。

    记者:您怎么会选择新闻,报考北京广播学院呢?

    杨:说来话长。我这个人从小爱听讲故事,听说书。农村小学一年放三次假,夏季、秋季和冬季。冬季闲下来的时候我到集上去听说书。一部《呼延庆打擂》一个冬天都听不完,我蹲在说书场上,冻得不得了,坚持听下去,有时候帮说书人收收钱。晚上说书的也到村子里来,为的是挣几个窝窝头。这么听着听着,就开始喜欢上了。白天去听,晚上给小伙伴们讲,还讲个差不多,绘声绘色的。后来就找书看,没书,不管是什么内容,找到什么看什么。上初中的时候开始摆弄篇小文章,高中时还试着给肥城县报(不是日报)写个稿子,没有被采用过。不采用,也写。那时有个“很高的理想”,将来能当上个县报记者,也就心满意足了。我就这样慢慢地喜欢上新闻了,所以一心想考新闻。

    记者:这与报考广播学院有关系吗?是不是受到听广播的影响?

    杨:那时候的新闻系就几所学校有,一个是北京大学、一个是人民大学,一个复旦大学,还有一个就是北京广播学院。四家招收新闻生,以广播学院招的最多,光新闻系三个班,近一百五十多人。当时不是为了好考嘛,广播学院又是新校,录取的概率就高一点,所以就报了广播学院了。必然中有偶然性。

    其实,那时候我一点也不了解广播,不知道广播学院是干啥的。在农村听不到广播,没有见过收音机,只有大喇叭,挂在树上,主要供生产队长开会或是发通知用,偶然放点音乐,广播点信息,我们叫它戏匣子。中学时校长屋里有台收音机像个大木头匣子,又大又重,我们也听不到。所以当时我就想,广播学院肯定也是个“大喇叭”,无非就是一个男的和一个女的在那里轮流说话。我还想我是山东人,说话很难听,又不会唱歌,能行吗?结果考上了。在广播学院不仅使我初懂了广播,而且决定了我一生的坐标。我在肥城一中6年,去年是它建校50周年,我写了一篇回忆文章说:“从这里走向未来,未来在这里奠基。”是肥城一中培养了我,使我的人生发生了转折性的变化。我在一篇回忆广播学院的文章中说:“未来在这里奠基。”它确定了我一生工作的走向。我很幸运,学广播,做广播;学新闻,做新闻。像我这样学用一致一生的人还不多,我很满足。

    记者:听说您初进北京广播学院时还有一段插曲?

    杨:应该是一种新的锻炼。高考完后我就到肥城煤矿推沙子挣钱。录取通知书下来,我跑到学校给老师送信,老师高兴,给我凑布票做了一套劳动布制服(第一次做制服),给了我一张北京地图,告诉我到北京后先到天安门,然后再打听坐车(整个肥城一中才只有两个人到过北京)。我从永定门上公交车(不知道学院有人接站),车到历史博物馆时我脸朝东,我听不懂北京售票员的话,觉得他们说话不利落。车快开了,我回头一看看到了天安门广场,我就急了,我想下一站不知道把我拉到哪里去了,我就敲门要下车。售票员说你早干什么了?就开了门,把我的行李咣当一下推出去了。我的第一印象就是北京人怎么这样啊?下车后我愣了一会儿神,想算了,不坐车了,走。那时广播学院在真武庙,我就背着行李沿着马路往西走。走到闹市口的时候,大热天,槐树底下有位老人在那里卖茶水,我把包裹往地下一放,就着茶水吃煎饼。到学校报完名,我又返回来直奔故宫,因为我们家乡人不知道故宫但知道金銮殿,传的很神,嘱咐我一定要去看看金銮殿什么样。看了金銮殿后我买了北京市的十大建筑照片,给家里寄回去。嚯,在家里一直张贴了几十年。

    广播学院只有一座高楼。上了楼一个礼拜不出来,一切都在里面解决了。有些学生说没想到广播学院是这样,早知道就不考了,还不如我的高中呢!我高兴啊,这是高楼啊,吃大米白面,我对学院特别知足。来了以后准备“十一”晚上联欢会跳舞,有的城市学生穿着短袖白褂子,我穿着劳动布制服,满头大汗。一跳舞我就更傻眼了。排成两队,一队里圈,一队外圈,男女对着,行个礼鞠个躬,还得笑嘻嘻的。我那个窘啊!“十一”以后到东坝劳动,深翻地,有的干活就不行了,不会干,怕脏怕累。可这是我的强项。一个月后我受到表扬,选团支部时我是宣传委员,我的形象一下子改变了。你可以看出,人生路上有好多个偶然。

 

广播:执着追求

   

记者:听说您早就管中央台的宣传了?那对您很重视啊!

    杨:又是一个偶然。1964年我走进复兴门外的广播大楼。1968年我28岁,走上了中央台的领导岗位,是毕业后的第四年,中间还有一年是“四清”。这都是时势造成的。“**”中老领导都被打倒了,群众组织成立宣传小组管全台的宣传。那时候兴叫“小组”,从中央**领导小组到各种小组,其实有的权利不小;领导班子叫勤务组,成员都是勤务员。叫我去当中央台宣传小组组长,管理中央台的宣传。

    记者:那是组织安排您管宣传的?

    杨:说来话长。那时党组织不起作用,是造反派当家。文化大革命时中央广播事业局有三个群众组织,其中两个是革命组织,我在的组织是一个,但力量很小,主要是出身好的和转业军人,中央台有400多人,我们才只有40多人,我是这个组织中央台的头头。1968年1月实行革命派联合,我们虽小,但是一方,与他们平起平坐。这样,他们在联合后的勤务组中的名额多,且占第一把手;我们名额少,占第二把手,那就是我。勤务组实际上是中央台的领导班子。虽然联合了,人家看不起我们,不服气,总想把我们给踢出去,到4月份就借口发难批判我们。从此以后,就办我们的学习班,进行“斗私批修”,然后就没事干了。到12月来了工人、解放军宣传队,在军管小组领导下工作(广播局是派驻最全的单位)。他们很重视阶级出身和政治面貌,知道我没事干,他们说“那还行,谁专谁的政”!让我回勤务组工作,可干什么呢?位子都被占满了。当时谁也不愿意管宣传。你们不知道,那时候宣传最容易出问题,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一句话说不对,就被打倒了,一下子由革命派成了反革命,被揪出去批斗。诚惶诚恐。当时造反派愿意管什么?管档案,管调查,管批判,这是实权。军管小组和工、军宣传队把我安排在中央台宣传小组当组长,是代表勤务组领导宣传。另一派也做顺水人情,他们准备着日后看热闹。

    记者:中央台任务那么重,您是不是很吃力?

    杨:很难!你们想那时候不到50岁当不了主任。我28岁就当宣传小组组长,下面的组员都是原来的副台长啊、主任啊、老编辑啊。我去领导他们,这个变化太大太快了,各方面的准备都不足,但我愿意尝试,冒风险。我比较明智,谨慎对待,多学习,多请教,一点一点地积累经验。有一次我去审听文艺节目,节目都要经过台里审听批准后才能播出,可我那里懂文艺啊。审听一首交响乐,他们让我表态,问我怎么样?有的专家说哪个小号慢了1/4拍。我一听傻眼了。别说1/4拍,差好几拍我也听不出来呀!显然这是给我出难题。我灵机一动说,我审查节目主要是政治把关,只管内容是不是对路,基调是不是健康,至于说录音质量好不好、演奏水平高不高,由你们来把关,出了问题你们负责任,我们各负其责。这一招还很灵,后来我很得意,一下子把我解脱了。你不知道啊,“**”当中的那个难啊!一会儿一个政治气候,一会儿抓一个什么“集团”,还有第一颗人造地球卫星上天、林彪叛逃、尼克松总统首次访华,尤其是76年多少大事啊:周恩来总理逝世、“四五运动”、朱老总逝世、毛**逝世、唐山大地震、粉碎“四人帮”,全在这一年啊!给你们一本书看看(送《我与广播》),这一年全是大事情。毛主席逝世追悼大会中央台在天安门转播,我是分管宣传的副台长,由我在现场指挥,那可真紧张啊!所以我常说,“经历过文化大革命,还怕什么风浪啊”。

    记者:您在中央台当台长时也正是广播转型期,听说您接连进行了四次改革?

    杨:1985年,我当中央台台长,形势逼人,不改不行啊!过去的宣传是“以阶级斗争为纲”,以政治为中心,现在是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实行改革开放;过去是传媒不发达,现在发展快了,尤其面临电视的严峻挑战;过去的信息量少,现在的信息渠道多了,受众的选择性多了,要求也高了。形势变了,任务变了,竞争性强了,人的思想观念和要求不一样了,电台的宣传报道思想和节目设置必须跟着变。这是形势的要求。宣传一直是中央台的中心任务,一直是为党和国家的总路线和总任务服务,不改革怎么能行呢?但改革又谈何容易!中央台是个大台、老台,经验多,人员素质高,但观念旧,节目旧,船大难掉头。宣传改革容易,改革自身难,涉及许多观念和利益问题。要不,怎么说改革是一场革命呢?

    记者:中央台第一次改革是从那一年开始的?改革的原则和成果是什么?

    杨:1986年进行全台综合性的改革,要达到的目标是“缩短战线,精办节目,提高质量,合理布局”。在这以前也进行过部分改革,但没有进行过全台节目的调整改革。改革是以调整节目、搞好宣传为中心的机构、人事的全面调整,牵动着全台的各个方面。改革首先要定位准确,遵循两条原则,一是要区别于其他媒体,突出广播的优势;二是区别于其他电台,突出中央台的优势。中央台要想赢得发展、赢得竞争,必须按照广播的规律办广播,以优势取胜,以质量取胜,集中力量办中央台最应该办、最能够办好的节目。经过一年的努力,87年1月1日推出了《午间半小时》、《今晚八点半》等一批很好的节目。《午间半小时》这个名字很有新意,一般叫对农村广播、对少儿广播、法制节目、青年节目等。《午间半小时》是个中性名字,没有倾向性,也没对象感,起初有人不赞成。最后定下来就是给人一个新鲜感,好记,到午间就听这个节目。但节目的对象感不强,节目方针不好确定。中午是广播的黄金时段之一,为能吸引更多的人愿意听,方针的涵盖面不能窄,内容应该是许多人都关心的话题,形式应是轻松活泼。《午间半小时》的方针最后确定为是融新闻性、知识性、服务性和趣味性为一体的综合节目。新闻性就是不要脱离现实太远,主要不是在谈历史,也不是发布消息,而是谈听众普遍性关心的现实问题、热点问题、敏感问题;多采取述评形式,有事实有议论,设节目主持人;主持人的基调庄重而不严肃,活泼而不媚俗,幽默而不粗浮,有一定的文化品位。方针好定,但付诸实践、树立形象难。经过半年的时间很快得到听众认可,形成了名牌。同时办起了综合性文艺节目《今晚八点半》。后来不少台都学这样起名字。中央台在这次改革中最后形成了这样的布局:加强新闻,精办专题,搞活文艺,扩大服务;早晨以新闻为主,中午以综合为主,晚上以文艺为主。同时改革播音,使之更接近听众、接近实际、接近生活,朝着亲切自然、朴实大方、多样化的方向发展。现在谈起来很轻松,那时每走一步都很艰难,上下内外的阻力大得不得了,真叫冒风险。

      记者:以后为什么还要进行改革?重点有什么不同?

杨:是在全面改革基础上的重点改革。第二次是87年下半年进行、88年出台的以新闻为主体的改革。新闻是电台的形象代表,不在于新闻占节目有多大比例(一直占20%左右)。电台的本质属性是新闻舆论工具,发布新闻是主要任务。别看平时喜欢听音乐、学知识的人不少,关键时刻主要是想听新闻,关心的还是新闻。所以中央台改革的深度如何主要看新闻改革,而新闻又最不容易改,太敏感,主动权又不完全在自己手里。改革集中在增加信息量、提高质量、增强时效、提高新闻写作水平、改进报道方式和完善技术手段上。第一套节目设正点新闻,第二套节目设半点新闻,两套节目交替每半个小时有一次新闻;增加对突发新闻和重大新闻的滚动播出;增加新闻的记者直接报道和口头报道;大部分新闻节目,包括《全国各地电台联播》节目,恢复直播。这是广播界新闻改革一次比较早比较大的举动。

第三次是91年出台的专题节目改革,对专题节目和文艺节目动手术。这两类节目占中央台播出时间的78%,影响比较广。改革的思路是充分用好黄金时间,便于听众收听和交流互动,发挥节目容量大、编排自如、容易办出特点、形成品牌的优势。针对当时的需要主要开设了青年、科教、戏剧和音乐等四个大型板块节目,设节目主持人,打破了几十年不变的节目模式和节目格局。

第四次改革起于92年,主要是对中央台6套节目相对分类,各自形成特色,比方说一套以新闻为主,一套以专题为主,一套是五种少数民族语言广播,一套是对台湾广播,一套以文艺为主,一套是调频广播等。这次改革没有进行完我就被调走了。总的想法是,通过这几次改革形成中央台节目的基本框架和布局。这种基本框架定下来,以后的改革在框架内调整。

记者:我们知道,当时中央台的改革在全国广播界还是比较超前的,对全国广播有什么影响和推动?

杨:当时有的地方台的改革走的也比较快,但作为对全国有影响的一个大台进行全面不停顿地改革,对全国是有影响的,这不仅体现在具体改革内容和节目设置上,更主要是在精神上起了振奋人心的作用,具体地看到了广播的特长和广阔的发展前途。在全国广播工作会议上,让我作了改革的介绍。

    记者:您常说办广播要有一种精神,您能不能具体谈一谈?

    杨:要有强烈的竞争意识,自强不息。比如《今晚八点半》这个节目,86年改革的时候有些人不赞成设这个节目。为什么呢?晚上八点半是电视的黄金时间,观众都在看电视,谁还听广播?有人说安排了好节目也白搭。与电视争不如让,避开风头。我主张要争。全国这么多人,有人愿意看电视,有人愿意听广播,各有爱好;晚八点半也是广播的黄金时间,应该办出自己的名牌。让,就会失掉听众,就会让掉志气,让掉竞争的勇气。后来证明效果就是好啊!不要说许多人没电视机,有电视机的人家也不是都在看电视,何况广大的农村、边远地区和流动人口。把《今晚八点半》办成一个质量高的文艺节目,让听众放松放松,娱乐娱乐,听一台好戏,多好啊!

    另外,从87年开始中央台也搞起了春节文艺晚会,过去的春节是编排节目,现在是统一设计、统一组织、统一制作。第一个春节文艺晚会的名字叫《聊年》。当时也有人不赞成,说中央电视台的春节文艺晚会已经成气候,得到中央的认可,我们何必另外再做呢?我说除夕晚上全国唱两台戏比唱一台戏好,他唱他的,我们唱我们的,全国这么多人,吃菜口味还不同哩,多一台戏总比少一台戏好嘛。第一炮《聊年》打响了,一下子轰动了!现在已多年延续下来了,每到春节做一台戏。当时在广播的低潮期,更需要振奋精神。办广播的要看得起自己,有自信,有勇气,敢于竞争。当然,不要蛮干。要从有利当中看到不利,从不利中看到有利,最大限度地施展自己。

    记者:您对电台的创收与节目的关系如何看法?

杨:现在媒体是一种产业,许多媒体都把创收摆在突出位置,这是不可避免的。但要学会经营,要摆脱一个误区。中央台1980年初开始作第一个广告,那时人们想不通,说“这是辱没了祖宗的事”。可现在有的处处先考虑增收,依增收设节目,甚至是出卖阵地,为增收而增收,而不是以办好节目带动增收。这也属于“初级阶段”,商品经济还不发达。发达国家的媒体十分重视先办好节目,提高整体品位,以吸引受众来带动广告、带动收入。节目不好,媒体形象不好,没有人做广告,这是各国的一条基本经验。如果为了迎合商家而不惜损害受众,屈尊于商家赢得眼前利益,那最终损害了媒体,损害了受众,也必然影响经济收入。这是个误区,是恶性循环。媒体创收不能急功近利,要多下工夫提高品位,形成特色品牌,谋求长期发展。广播是大众传媒,要立足大众,多办与大众关系密切、大众喜爱的节目。实际上一个电台不要多了,摸准了办出几个名牌就不错了。

记者:各种媒体都有自己的优势,尤其是电视,您看广播将来如何发展和提高呢?

杨:我简单说点历史。我们党领导下的人民广播,延安新华台时功率很小,影响范围也很小,但是它可以“进入”敌占区,只要看看那些参加起义的国民党官兵就知道电台的影响了。除了工具本身的特点,主要是广播的内容具有影响力和穿透力,传达的是光明的声音。新中国成立初期,首先是广播发展快,尤其像我们这样的国家,国土大,人口多,文化水平不高,交通不便,广播就更重要。这个特点有些国家是没有的,至今这种基本状况也没有完全改变。

广播要发展,优势要发挥,主要还是一个认识和精神状态的问题。据我所知,许多国家更看重广播,电视台都可以是商业台,而广播不全是,尤其是对国家级广播电台管理很严。原因就是电视这种手段受到技术各方面的限制,环节多,反映比较慢,比较容易控制,而广播传播快,操作方便,便于收听;电视台有更多的娱乐性,而电台更多的是政治性,所以在关键时期严格控制的是电台而不是电视台。如1976年抓“四人帮”时中央派耿飚等人接管的不是中央电视台,而是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先把中央台的直播间控制起来,然后把重点新闻节目控制起来。也许有人会说,那时电视还不发达,我认为那不是个特殊现象。

另外办广播要有一个良好的心态。中央对“**”已经做了结论。那时是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最“红火”的时期(广播的内容电台无法掌握),成了最先传达毛主席最新指示、人们收听信息、能够影响全国行动的唯一媒体。报纸出报晚、发行慢,电视规模小,影响面不大。人们认为中央台的广播代表是中央的声音和政策,各地电台都转播,他们的新闻节目要和中央台对头条,宣传报道和中央台对口径,节目设置和方针都效法中央台;形势变化非常快,一会儿一个政治行情,所以领导要听、群众要听,造反派更要听;中央台播出重要新闻都事先发预告组织收听,然后是敲锣打鼓**游行。它一方面说明那时广播的威力大,也同时说明这种状况是极不正常的。

“**”后,随着改革开放电视迅速崛起,广播受到“冷落”。这时候出来一种理论“广播将被电视代替”,甚至“广播将从此消失”。针对这种情况,1980年我写过一篇文章《电视的发展与广播的前途》,在《新闻战线》上发表,提出广播不会消亡、不会被代替,而且还要发展?原因是人们的需求是多样的,每一种媒体之所以能够存在,就在于他有一种别的媒体无法代替的作用。报纸、电视和广播都有自己的强势和弱势,谁都不能包揽一切,只能发挥自己的作用,相互弥补而成为一个整体。1986年我到美国考察了一个月,美国电视那么发达,广播不但存在而且在发展是什么原因?得出了两点结论:一是广播和电视各有特色,都有自己的受众群,谁都不能代替谁。他们说,年轻人爱看电视,中年人以上爱听广播;一般人爱看电视,文化人爱听广播;看电视图热闹,听广播陶冶情操。有的人还有专门的爱好,他们就爱听音乐(比电视效果好),锁定在音乐台,回家就打开;二是广播要想发展必须摸准规律、转变观念、进行改革,发挥自己应该发挥的作用。说广播不存在了是不对的,说广播不需要改革也是不对的,那就真的可能消亡。我国媒体发展了,群雄割据、相互竞争是一种好现象,不能以一种不正常的心理状态来对待正常的事物。实际上,即使说电视再发展,现在中央台的听众还有好几个亿,依然是世界上听众最多的电台啊!为这么多人服务还不值得、不光彩吗?能够为他们服务好已经很不容易了。这种失落感的心态现在已有很大的转变,但仍需要调整,以便集中精力谋求自己的发展。

    记者:您经历了许多磨难,您能不能给我们讲一件具体事和感受?

    杨:最集中地反映是毛主席逝世。1976年9月9号下午四点钟,播出《告全党全军全国各族人民书》(简称《告全国人民书》)时出了大差错。我是管宣传的副台长在一线指挥,那个“天大的差错”可不得了啊!把“毛**治丧委员会名单”播成了“周恩来治丧委员会名单”了。当时在场的人全傻了,台内许多人都跑到节目播出间来了,国内各地打来的电话不断,有的省革命委员会做出决定,要中央查一查中央台有没有“5、16”分子搞破坏,国家公安部派人来调查,台内大字报铺天盖地,外边传闻说我被抓起来了。因为在当时那种忙乱之中没法查清楚是谁的差错,也不能追查,弄得人心惶惶。我管宣传,我承担了责任。我说:“你们不要紧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这个责任我承担了!你们继续做好工作。”然后我就向局领导汇报、检讨去了。当天晚上11点,召开全台干部会,我痛哭流涕地做检讨。这事很快汇报到姚文元那里去了,这件事与姚文元有关。是在播出毛主席逝世“告全国人民书”后用了6分多钟哀乐,是历届领导人逝世时最长的。姚文元打电话说六分钟太长了,他们是在人民大会堂站着听的,应该短一些。为了改短,改成三分多钟的,在忙乱中有人拿来了周总理逝世时用过的录音带,出了这么个大问题。对这一差错姚文元表现的很反常,过去都是气势汹汹,这次却说:“把下边的宣传搞好,不要再出差错了。”他为什么会一反常态呢?我琢磨:一是这事与他有关系,不想把事情闹大;二是他担心会继续出问题;三是他准备秋后算帐。主要是后者。过了没几天粉碎了“四人帮”,我以为是个解脱,没料想又出了新问题。“四人帮”过去肯定要控制电台,那么谁是他们在电台的代理人呢?杨正泉啊!要不,姚文元怎么会把他“保”下来呢?又是铺天盖地的大字报。从此,就一直认定是我出的差错,到1979年才弄清楚,给我纠正过来。因为犯错的人知道问题的严重性,一直不敢承认。我承受了4年的重大压力。这是后话。

    9月18号的“毛**主席追悼大会”由我现场指挥,这是对我的信任,可我非常紧张,因为有“前科”,要再出点什么问题这还得了吗?当时我们转播组做了精心准备,确保万无一失。转播顺利,这是绝无仅有的一次大转播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虽然是一件很悲痛的事情,但终究是一件大事。这是一个从农村来的孩子从来没有想到的事,终生难忘!

    记者:我们听说1989年“六四”时候您的压力还要大一些?

    杨:从来就没有那么大过。我说过文化大革命都经历了,还怕什么啊?再大还能怎么样(声调非常高昂)?可“六四”不知大了多少倍!文化大革命再乱,毛主席一句话就静下来了,都得拥护,不管真的假的,一下子都统一了。“六四”时候统一不起来,上面有两种声音,外面有压力,内部有造反的,真是“上下、内外交困”!我从来没想到新闻工作会是那么难!那时候别人可以超脱,可以旁观,可以**,其它工作和生产可以停顿,甚至报纸早一天晚一天出报都可以,广播不行,处在是风头浪尖上,一分钟不能停,几秒钟也不能停,你必须坚持全天正常播音,中央在注视,全国人民都在听着,你必须在这个岗位上兢兢业业地工作。

记者:那您是如何把握安全播音和导向的,我觉得这是最困难的事情!

杨:在声音不一、众说纷纭的环境中,要靠你对全局的把握和多年的实践经验。在校学新闻学只是个入门,是一种引入,给你一个写作、采访、编辑的基本原则,但不能用这些去套生活,而恰恰相反,要用大量的丰富的新闻实践去验证新闻理论。新闻学主要是实践学,能在瞬息万变中把握得体,这就是一种本领和艺术,在课堂上是学不到的。

      记者:您能不能给我们讲一个具体事例?

杨:“六四”前后有两个多月的时间,中间不断变化,是难熬的两个月。开始一段媒体导向掌握比较严,后来中央有了两种声音,学生一绝食,气氛顿时紧张,新闻界内部出现了分歧,新闻媒体开始失控,有的开始报道绝食,有些新闻工作者也走**头。5月17、18、19号是中央所有新闻单位失控最严重的三天。失控失在哪里呢?在总书记那里,他把报道放开了,基调变了,他认为看来学生是为了改革,是担心我们的改革进行不下去,这不是动乱;报道可以放开一点吗,放开一点也没关系。这样以来各个新闻单位都放开了。但是新闻界内部认识存在严重分歧,邓**定的是动乱,总书记认为是促进改革,到底是什么?到底是谁对?到底该听谁的?一系列的问题提出来了,中央无人做出解答,宣传报道出现了混乱。有的媒体抢先放开了,这对其他媒体形成很大压力,外部的内部的压力都很大,特别是对领导。中央台有的节目也放开了。听众反应强烈。中央台甘肃记者站给我打电话说,兰州街上贴出一则“失物启示”,说谁如果能帮助他找到,他就送给一件最贵重的东西——收音机。收音机脱销,买不到了,当时抢购啊!有的听众给我来信说:“杨台长,我们现在不听****了,****又远又听不清楚,现在中央台比****还****!我们不听它的了!”我非常震惊!立即采取果断措施扭转这种情况。最激烈的是“六四”前后几天,电视播音员不敢出图像了,不敢报名字了,播音基调变了。中央台的播音也变了。如何处理这种紧急复杂问题,新闻学上是绝对没有的,新闻史上也是绝对没有的,要靠你的实际工作经验和能力,既要坚决,又要有耐心和细心。实践是最锻炼人的。北京政治风波期间各种媒体和新闻界都做了充分的表现,所有的新闻手法都充分展示,新闻理论和队伍接受了严峻的考验,对新闻教育是一所大学校,对新闻研究是一所丰硕的宝库,可以引申出许多启迪后人的结论。

记者:您讲了许多压力和困难,新闻工作者也有自己的乐趣,您体会最让您高兴的是什么?

杨:压力、困难和乐趣是连在一起的。你最满意的是在你胜利地完成了一次大的宣传,是在你完成了一件事情时有自己的创新。那时你会觉得非常得意,我尽到了自己的责任,也发挥了自己的才能。比如中央台的几次改革。谈一件具体事。中央台搞过一个系列报道《重唱创业歌》,通过典型事例弘扬中华民族艰苦奋斗精神。《重唱创业歌》里除了现场音响还配了一些音乐,增强了效果,受到听众的好评。在学术界评论时,广播学院曹璐老师给了很高的评价,但有的说配上音乐后不三不四,既不是配乐广播,也不是录音报道,对此有争论。我说,它是什么就是什么。如果能归到那一类体裁就归进去,如果归不进去就算是一种创造,是广播的一种新体裁。最重要的效果是好的,听众认可,可以说是一种创新。我很得意我的这种认识。

记者:我们知道,您到莫斯科参加了北京申奥,申奥成功那一刻一定是永生难忘的时刻吧?

杨:在北京申奥中外宣工作占有很重的分量,我作为申奥领导小组的成员参与了外宣工作。当然,由于负有责任和付出,又是在最后决胜的现场,国内外众目睽睽,对申奥的成功,既有与全国人民同样的感受,又有一种别样滋味在心头。对申奥中的对外宣传国际奥委会有着特殊的规定和要求,应该说北京市和有关方面做得很出色,有两件事更是难以忘怀的。一是在申奥中北京一路看好,进入决胜阶段时西方舆论开始集中围攻,他们离开申奥的宗旨,从政治和意识形态上攻击中国。怎么办?要不要还击、如何还击?经申奥领导小组反复研究,决定采取高姿态,表面不予纠缠、不动声色,坚持申奥宗旨,努力做好工作,防止误入他人圈套,同时发挥我国社会制度协同作战的优越性,由有关部门和主流媒体有针对性地加大正面宣传和批驳的力度,致使围攻舆论没有成为气候,很快偃旗息鼓。二是为防止在莫斯科最后揭晓以前,西方舆论出其不意地提出爆炸性的问题,我们做好了各种准备和预案,同时密切注视着国际舆论的动向。后期发现,他们集中在人权问题上对我发动了进攻,我们当即采取主动姿态,表明我们对人权问题的原则立场和灵活态度,刘淇同志修改了自己的陈述稿,作出承诺;在记者招待会上阐明了我们的观点,记者做了集中突出的报道,争取了舆论,赢得了主动和广泛支持。当听到北京胜出时,我们是情不自禁,彻夜难眠。

 

外宣:走进新天地

 

记者:您是那一年离开中央台的?您愿意离开广播吗?

杨:1993年4月。中央组织部找我谈话,说要调我到中央对外宣传办公室、国务院新闻办公室当副主任,做对外宣传工作。开始我不愿意去,我学的是广播,做的是广播,太对路了。我说我走进中央台这个大门,就准备从这里退休了,哪儿也不去了。中央台是国家电台,是世界上听众最多的电台,我还有什么不满足?能不能作好中央台的工作,我已经是诚惶诚恐了。他们还是希望我能去,我就表了个态“服从组织分配”。他们说那就这样吧,接着又说“你兼管一管外文局吧”!我说外文局是什么单位啊?外文局离中央台不远,我又是搞新闻的,竟然还不知道它是干什么的。他们说:“外文局也是搞对外宣传的,出版发行对外书刊,有5000多人。中央台是个大单位,我们担心从小单位去的领导摆弄不了,你去没事的。” 服从组织分配不讨价还价,既然领导这么说了我就试试吧。从此步入了外宣。

一到外文局我就傻了眼了,外文局有北京周报、今日中国、中国画报、人民画报、人民中国、中国报道、中国文学等30多个文版的杂志,有外文出版社、新世界出版、新星出版社、朝华出版社等11个出版社,还有国际图书贸易总公司和北京外文印刷厂等,这么大的一个单位啊!而且已有40多年的历史,在国外很有名。西城这一片全是,有人写了一篇文章说北京西部有个外文城。我到外文局的第一次讲话自报家门说:“我是从中央台来的,我告诉大家,我不懂外语。”全场大笑!哪有外文局的领导不懂外文的啊?

    记者:您在中央台主持普通话大奖赛不会普通话,您在外文局又说不懂外语,我觉得这真的很有意思!

    杨:是这样。人生有很多巧遇。有时候很怪,有点象是在故意捉弄人。我普通话不好,考了广播学院,办广播了,还多次主持中央台的普通话大奖赛。人家用普通话比赛,我用山东话总结,弄得哄堂大笑。我在学校学的最差的一门就是外语。高中设了外语课但没有外语老师,找不到。等高中快毕业了,才从我们附近的农村找到北京大学的一个老的毕业生,都七十多了,我也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他会英语,就教我们,学了一年多。上了大学还是学英语,老师是个印度共产党党员,叫拉玛尼,他英语讲的特别好,也特别尽心。不知道为什么,他对我特别喜欢。我上广播学院不久,广播局专家举办春节联欢会,他请我到他家里做客,之后又叫我去跳舞,可我哪里会跳舞啊,就坐在旁边看。我是说他特别重视我,可我就是英语学不好。后来我明白了,主要原因是学习目的不端正,认为学了没有什么用,中文还学不好,学什么外国文?毕业以后很快就是文化大革命,就放下了。十几年以后又兴起了学英语热,我也想凑凑热闹,可是我已经担任领导工作,没有精力了,学了一段时间就放弃了,成了我终生的一大憾事。也许就是因为我外语不好,把我分配到外文局去了(笑)。那把壶不开提那把,是对我的一种“惩罚”。外文局跟广播电台不搭界,差的太多了!把我分配到报社去也有道理,对不?不管怎么说,当外文局的领导不懂外语,搞外宣不懂外语,总是个很大的缺憾,这是一定历史条件下的现象。

      记者:您不懂外语是怎样进行领导和管理的?

杨:这是个大题目。外文局的前几任领导有几位是外语专家、外宣专家,是学者型的领导,对业务非常内行,对外宣传、翻译都是第一流的,但管理不是他们的长处,要叫他们抛开长处来管人、管吃喝拉撒,处理各种矛盾,不是他们的强项,时常陷入矛盾之中,也影响了身体健康。后来用他们的长处,弄翻译、写文章、参加学术研讨,作用发挥了,身体也好了。我说我不懂外语,他们说就是懂外语也只懂一门,有几十种外语谁都能懂?我认为,做一个领导主要是掌握政策、出点子、会管理,会团结,能调动积极性,这是最重要的。我记得一位哲人说过政治就是把人团结的多多的,把反对的人减的少少的。怎样才能做到团结人?要从政治、事业、感情上团结人。政治上领导要有主见又能听得进不同意见,有容人之量。事业要有发展,大家有事干、有奔头。发展是关键,这句话一点不错。好多人误认为靠钱多少调动积极性,那不完全对,最主要的是有一个好的工作环境,使每个人觉得活的很充实,自己人生的价值能够体现出来,尤其是对年轻人,要在工作和业务上给年轻人提供一个施展才能、实现人生价值的条件。事业没有前途,再怎么讲也难以留住人。领导也应当讲感情,时刻想着人、体贴人,该严的严,该宽的宽,都是出于关心、爱护。作出成绩要鼓励,没出问题前要防范,出了问题要宽宏大度,让人心情舒畅地在你手下工作。人不能完全靠强制管理,要启发一种自觉,相互信任才是重要的。当然对外宣对书刊我不熟悉,需要学习,但也不完全外行,对外宣传与对内宣传是有区别的,但有很多共性。我在国务院新闻办和外文局一呆就是8年。在新闻办分管过书刊、国际、西藏、人权和网络宣传,学到不少东西,初懂外宣,还交了一批朋友,很有收获,是我人生的重要阶段。

记者:您由内宣转到外宣,两者比较您有什么感受?

杨:我在做内宣时不太注意外宣,总觉得是两股道上跑的车,对外宣了解后,才深切地感受到,内外宣传是一辆车子的两个轮子,以不完全相同的方式共同服务于我们党和国家的总路线总任务。搞好外宣很有学问。外宣是一条很有特色、很有发展前途的战线,尤其是在我国大踏步地走向世界、融入国际社会的历史时期,就更显得重要而迫切。世界需要了解中国,中国也需要了解世界,而且两者是不可分割的。

记者:我们对外宣接触不多,您能不能给我们介绍一下外宣的发展情况?

杨:一个国家的革命和建设,需要国内和国际两个条件。我们党领导下的革命,从一开始就注重对外宣传自己,想方设法向世界介绍中国革命的性质和所实行的政策,争取国际社会的了解和支持,为革命营造一个良好的外部条件。大家印象最深的是美国记者埃德加·斯诺和路易斯·斯特朗对延安和解放区的采访报道。新中国成立初期,我国外宣的任务是配合外交,向世界介绍新生的人民共和国,打破帝国主义的封锁。在改革开放的新时期,我国外宣事业有了长足的发展,尤其在上世纪90年代以来,成立了国家的外宣指导和管理机构,大大推动了我国外宣事业的发展。我国是一个对世界有影响的负责任的大国,我国的发展离不开世界,世界的发展也离不开中国,这一方面说明外宣工作的重要,另一方面也为外宣提供了广阔的发展空间。

      记者:请您具体谈谈外宣与内宣的不同,也就是外宣的特点是什么?

杨:我们说的外宣主要是指新闻宣传舆论的对外宣传,如新华社的对外宣传部门、人民日报的海外版、国际广播电台、中央电视台的4、9频道、中国日报、中国外文出版发行事业局、中国新闻社、各地外宣机构和媒体以及中国网、中国日报网等有关网站,全国形成了一个比较系统、专业的外宣体系。除此以外,应该说我国的各个方面、行业都在做外宣,通过他们与外国的交往在介绍中国,我们把这叫作“大外宣”。什么是“大外宣”?就是举国外宣、全民外宣。这是我国外宣的一大特点、一大优势。我们既要把外宣做到国外去,也可以利用国内的有利条件做外国人的工作。外宣的对象主要是外国人,对象中也包括华人华侨。一般说,外宣的目的是让外国人了解中国,让中国人了解世界,为中国的发展创造一个良好的国际舆论环境。如果全面地阐述,我认为,应该是三句话:让外国人了解中国,让中国人了解世界;维护国家主权和安全;维护世界和平,反对霸权主义和强权政治,反对恐怖主义。在这里,维护国家利益是对外宣传的最高原则和根本原则。

介绍以上情况是想说明,由于外宣与内宣不同的对象和不同的目的,决定了对外宣传的许多特性。从宣传内容、时机的选择到宣传的角度、方式以及所进行的国际舆论斗争等,都必须讲究对外的针对性,适合外国人的思维方式和接受习惯,十分讲究宣传和斗争的艺术,力求达到好的客观效果。这大大增加了宣传的难度,也大大增加了研究的兴趣。对外宣传是一个新的领域,有许多研究的新课题,随着我国改革开放的深入发展和我国更多更深地融入国际社会,对于外宣的研究和发展日益迫切,而且这种研究和发展对于对内宣传的改进也必将起到推动作用。现在内外有别的时空界限越来越模糊,对内宣传也在逐步融入国际社会,也应该有意识地强化外宣意识。

我国的对外宣传近几年发展比较快。特别是互联网用于外宣,解决了长期难以解决的在国外落地和进入主流社会的问题。但我国外宣依然是个薄弱环节,应该有一个大的发展;需要解放思想、事业发展、质量提高、效果增强需要真正按照外宣的规律办外宣,不能照学照搬对内宣传的做法。现在世界许多国家在调整自己对外发展战略,非常重视对外宣传的作用,尤其是美国,本来舆论力量已经够强大了,近几年又连续做了两次大的调整,加强了领导,加大了投入。我国的外宣,无论规模、投入和影响,与我国的改革开放的大国地位和责任,都相距甚远,应该而且必须有一个大的发展:一是加强领导和有关部门的协调;二是研究制定外宣发展战略,有计划有步骤地做大做强;三是建立和健全外宣体制,形成全国合力;四是建立灵活快速反应机制,及时报道国内外重大事件;五是扶植重点媒体,加大外宣投入和人才培养。学习十六大报告,结合宣传工作,有两段话我感触最深:“我们一定要适应实践的发展,以实践来检验一切,自觉地把思想认识从那些不合适宜的观念、做法和体制的束缚中解放出来,从对马克思主义的错误的和教条式的理解中解放出来,从主观主义和形而上学的桎梏中解放出来。”“发展必须坚持和深化改革。一切妨碍发展的思想观念都要坚决冲破,一切束缚发展的做法和规定都要坚决改变,一切影响发展的体制弊端都要坚决革除。”这同样适用于宣传,而且应该是改革和促进外宣事业发展的指导思想。

记者:您现在做人权发展基金会和人权研究会的工作,又是新一届全国政协委员、政协外委会副主任,您准备做些什么?有没有提案?

杨:三句话不离本行,尽可能发挥自己的特长。现在思考准备提案,进行调查研究。现在比较超脱了,应该着重从宏观上提出一些建议,供领导和有关部门决策时考虑。

记者:能不能先问一下,您研究的是哪些方面的?

杨:第一是对外宣传如何加强的问题;第二是如果主动宣传我国人权的进步和改善,在人权舆论斗争中如何进一步加强主动性;第三是如何进一步重视和发挥非政府组织在国际活动中的作用。我们共产党过去非常善于利用非政府组织。现在非政府组织是国际斗争的一个重要方面军;第四是如何进行具体的形象的爱国主义教育。比如我们有许多抗日战争纪念地、南京大屠杀纪念馆,有许多英雄模范事迹和名人故居等,要充分利用来进行形象的而不只是理论的爱国主义教育,效果会好得多,许多国家都在这么做;第五是如何在全国进行人权问题的普及教育,这件事应该有意识、有领导、有计划地做起来,也是政治文明建设的一项重要内容,可以建议把尊重和保障人权写进宪法,好多国家都这样做了。这是个很庞大的计划,要一件一件、一步一步地去做。

记者:关于人权问题现在很多人提到弱势群体,包括妇女、儿童和城市农民工,他们的人权是否就有政策和法律的保障?我国人权的发展趋势如何?

杨:这是人们关心的热点问题,也是政协会议上和政协委员最关注的几个问题之一,他们提出了一些很好的提案和解决办法。这些问题的进一步解决与国家的经济建设和社会进步是同步的,包括经济的、政治的、文化的和法律的各种措施和保障,它是一个系统工程。这都是人权问题的基本内容。我们说生存权和发展权是首要人权,都包括这些方面。生存权是基础,发展是实现的保证。现在对生存权的理解存在着不一致,国外有人说生存权主要是指温饱和物质生活的保障,现在中国小康了,生存权问题解决了,就不是首要人权了。我们的生活还是低水平的,还有几千万人没有脱贫,以上你们提到的几个问题也没有完全解决好。我认为生存权不只是物质生活问题,它的核心是个生命权问题,只有有了生命才有生存,才能得到物质的和精神的东西。现在的战争威胁、恐怖主义和环境威胁等使世界许多人都面临着生命权问题。所以生命权和发展权不仅是中国的首要问题,也是世界习惯内的基本人权。党的十六大把我国人权建设提到新的高度,随着全面建设小康社会而全面提高。我还注意到,在维护和提高集体人权的同时,也正在更加尊重和提高个人人权。

比较:中西新闻观

 

    记者:您几十年从事对内对外新闻宣传工作,我们想知道您对西方新闻理论与实践的看法。有的人更看重外国媒体,对自己的媒体有许多意见,你如何看待?

    杨:我长期有一种感觉:“外国人如果了解中国,他就不会说中国都不好;中国人如果了解外国,他就不会把外国说的一切都好。只有那些不甚了解的人才容易走向一端。”我研究过外国媒体,他们对新闻本质的真实理解与我们没什么区别,只是有意做了掩饰,彼此之间的最大不同在于报道和运作方式。

    记者:您能不能进一步阐述一下,“他们对新闻本质的真实理解与我们没什么区别”的涵义是什么?

    杨:西方的新闻理论和实践与它们的资本主义制度是一体的。资本主义制度有360多年的历史,磨合了一套完整的政治制度、法律制度和舆论宣传制度,彼此协调一致。资本主义是以私有制为核心的,他的政治、法律和舆论宣传制度又巧妙地掩盖着这个实质,总是以“人人平等、自由”全民的面目宣扬自己。例如,在人权问题上我们明确提出生存权、发展权是第一位的,经济的发展是主要保障。美国只承认公民权利和政治权利,强调自由、平等,不承认公民的经济权利和文化权利。他们认为财产私有是天经地义的,不属于人权问题,所以美国迟迟不签署《经济、社会及文化权利国际公约》。没有经济、文化权利的平等,哪有政治权利的平等?同样,在新闻理论上他也是虚伪的。美国有识之士心理明白,新闻是有倾向性的,是为一定的政治服务的,他们所标榜的那套完全“独立”、“客观”、“自由”理论不是自欺而是欺人。但资本主义制度经过漫长时日,他那一套被公民接受了,与之有关的法律和新闻理论也被接受了,形成了被公民认可的思维定式,而对与之不同的理论却视为异己。

    从新闻的本质来讲,我们的理论是真实的正确的,是符合实际的,也是经得住各种考验的。对目前正在进行的伊拉克战争的报道是最新的有力证据。美国的新闻理论与实践是脱节的,新闻实践否定了自己的无倾向理论。不只是表现在战争报道中,如在“9、11”事件、航天飞机爆炸事件中,在轰炸我驻南联盟大使馆和撞机事件中,美国媒体唱的是一个调子,表现出强烈的爱国主义倾向。现在有一种说法,新闻报道没有客观,只有公正。认为不可能有客观,都有倾向性。对同一件事件你选择这个事实,他选择那个事实,你这么报道,他那么报道,怎么客观啊?而都对自己的报道认为是公正的,因为它反映着自己的看法,“公正”是带有倾向性的。“公道不公道,只有天知道”。当然我认为客观也是存在的,客观中也有立场观点,事实会说话,即使是完全客观事实的报道也不例外,这种事例比比皆是。新闻如何选择报道事实?我用一句话简单概括,即是利益原则 ┼ 新闻原则。各种各样的利益,有政治的、经济的、文化的利益,有目前的、长远的利益,有个人的、集体的、集团的、党派的、民族的、国家的利益等等,国家利益是最高利益。种种利益与新闻原则的结合,构成了不同的选择事实标准和报道方式。西方媒体不否认而且强调利益原则,利益原则与倾向性有区别吗?

记者:那么,中西方新闻理论和实践的区别在哪里?对我们有没有借鉴作用?

杨:我认为,中西方媒体对新闻本质的认识没有实质的区别,只是我们不隐瞒自己的政治观点,公开申明新闻宣传是党、政府和人民的喉舌,必须坚持党性原则;而西方媒体有意掩盖了它的倾向性,尤其是政治倾向性,其真实用意被假象包裹着。另外,我们的新闻理论是正确的,但我们在新闻的表达和运作方式上过于直露,比较习惯于用行政的手段来管理和运作;西方的新闻理论是虚假的,但他们的报道和运作方式是巧妙的,比较善于运用新闻自身的规律和特点来管理和运作。许多人看到的是新闻运作方式而不是实质,容易错认为我们的新闻是不好的,他们的新闻是好的,造成了一种认识上的误差。这也给我们一种启发,如何更好地运用新闻规律和特点。

记者:您能不能展开谈一谈?

杨:比如,中外公认“不讲政治的新闻是最讲政治的新闻”。资产阶级记者对政治的理解比我们领会深、融会贯通,比我们会利用新闻宣传做工作。你看哪有资产阶级记者反对资本主义制度的?没有;哪有资产阶级记者天天写文章歌颂、宣扬资本主义的?很少,而是渗透在大量的报道事实之中,口头上不讲政治,只讲新闻特色。那是一种深刻的政治,真正是“融化在血液里,落实在行动上”了。你们已经发现,美国两党经常互相攻击,甚至揭露总统的丑行,但并没有揭露资本主义本身,这只是党派利益或集团利益之争。美国媒体认为反对政府领导人不是反对他们的制度,把一个无能或违背了国家利益的领导人赶下台,正是为了更好地维护资本主义制度。另外,他们是很注重“政治家办报”的。他们对新闻人员的要求非常严格,事前必须受到严格的新闻训练,必须符合媒体的方针,如果你违背了就被解聘。他们不用政治和行政手段处罚,而是用解聘的办法达到政治选人的目的。第三,他们严格“政治把关”。媒体通过编辑(编辑比记者权利要大)、通过老板层层把关,决定稿件的取舍,还有一些明里暗里的手脚,不动声色地把宣传报道纳入他的政治体系。问题在于,这一切都是以新闻运作的掩饰下暗箱操作的,而在明里却标榜“独立”、“客观”、“公正”。

与西方媒体比较,我们对新闻特点的认识和把握有待深化,我们的报道和运作方式有待完善。如,政治家办报是指导原则,不是一种报道内容和表现形式,更不是把政治都喊在嘴上、写在纸上,而是通过新闻报道自身的特点表现出来。如果政治表面化,这不仅是一种偷懒的、简单而无效的宣传,甚至效果完全相反。如:怎样才能真正做到善于用事实说话,等等。我们总感到新闻宣传的艺术性太差、宣传味太浓,关键就在于我们对“政治意识”没有消化,与新闻的特点没有交融。比如,我国经济建设取得的成就是巨大的,只要如实地报道各种事实就足以说明了,没有必要加以“大力歌颂”和“渲染”、“造势”,应是强调“集中”或“积极”报道,强调如实地“介绍”、“说明”中国。那种外在的“渲染”、“造势”的结果,增强了主观色彩,质疑其客观性,弄不好把真的也弄成假的了。我们的宣传色彩不必是红皮红瓤的萝卜,不要是红皮白瓤的萝卜,应该是绿皮红心的“心里美”。另外,我们应该改进我们的管理和运作方式,主要按照新闻的规律和特点管理新闻,用立法管理新闻。

                    

互联网:亲历新媒体

 

    记者:您是怎么管理网站的?我总觉得新闻界不管有什么动向或有什么新的媒体出现,您都会有所涉及的。

    杨:是“逼”着搞起来的。我这个人一看技术的东西就头疼,没耐心,包括吃药的介绍我也很难有耐心看完,知道一天吃几次、一次几片就行了。我对技术有一种天然的拒绝倾向。但是就巧了,中国网是由国务院新闻办1997年1月1日创办的,起初设在外文局的国际图书贸易总公司,属于我的分管范围,我被动地参与了。国家把互联网宣传管理工作交给了国务院新闻办公室。新闻办赵启正主任管,他对互联网很感兴趣,也很有研究,思路很活。他的事情太多,让我来协助他,后来我就分管了,一步步地把我逼上去了。要我选择的话,我不会选择互联网。我外语不行叫我当外文局局长,我不懂技术让我管互联网,但我这个人有个特点,只要干的事不甘心马马虎虎。后来逐步对互联网有些了解了,对上网有些兴趣了,但对网络技术还是不行,好在主要是管规划、管网络宣传。我庆幸的是我没落伍,从传统媒体到新生网络媒体都经历了。虽说不上精通,谈不上专业,至少不是太外行。我是跟着时代潮流走过来的。

    记者:您在任时是网站发展比较混乱的时期,您认为网站要不要管理,怎样进行管理?

    杨:我国互联网最早源于94年,后来发展较快的是96、97、98年,但这是杂乱无序的发展阶段,各种网站铺天盖地涌上来,都不成规模,都没有雄厚的资金,而且不管是新闻网站还是商业网站、不管有没有条件都上新闻,这就造成了互相转载、内外链接、制造假新闻等等的混乱局面。为什么会这样?这是中国特色,经过调查,我国有80%多的网民主要是在网上看新闻,这和国外的网站不一样,他们的商业发达,看新闻的网民只占25-30%左右,其他是网上购物。我国的各类网站都靠新闻打品牌,吸引网民,造成了宣传上的极度混乱,所以才开始下决心进行管理。但国内外有些人说,对网站不能管理,也无法管理,因为网站本身是无序的、竞争的,而且一上网就是国际性的,一管理就会出事,特别是外国人说我们压制新闻自由、言论自由,什么都来了。到底该不该管?能不能管?怎么管?无先例可循。我们认真作了调查研究,认为任何事物、任何媒体都必须而且能够管理,无规矩不成方圆,不管理能发展吗?管理不是管死,是保证健康有序的发展。经过反复调查研究2000年11月7日颁布了《互联网站从事登载新闻业务管理暂行规定》。根据《暂行规定》,哪些网站能登载新闻,哪些不能,经登记批准。这一法规起了重要作用,使互联网的发展走出了管理混乱和宣传混乱的误区,进入到健康有序发展的阶段。

记者:您认为网络媒体在宣传上的特点和所处的位置如何?

杨:网络媒体与传统媒体的相同与不同是由不同的载体

所决定的。网络媒体容量大、时效快、互动性强和无国界,是区别于其它媒体的主要特点,但作为一种新兴的媒体,它也不可能超越媒体的基本规律,尤其是在新闻宣传上,必须遵循宣传报道的基本原则,坚持正确舆论导向。我们把网络媒体现在存在的种种问题,看作是一个发展过程,最终是以质量和特色取胜。人们是追求真善美的。2001年的“两会”报道开始,网络媒体正式进入重大宣传报道的行列;2002年党的十六大的宣传进一步确定了网络媒体的位置,不仅参与了对大会的直播,而且整个报道很成功,把握比较准确,取得了宝贵的经验。网络媒体是大容量、时效快,与民众有着广泛而直接互动的多媒体,其前景不可限量。

记者:网络媒体今后如何发展?

杨:现在新闻网站的发展有了足够的数量,其实这类网

站不在多,而在规模、在质量、在特色,形成知名品牌,我们知道的世界知名网站有几个?如果我国有一、二个世界级的新闻网站也就不错了,尤其是在我国的对外宣传中将会起到巨大的作用。现在我国几大新闻网站已有了一定规模,新闻的时效性加强了,有了一定的信息量,初步形成了各自的特色,但互联网面临着在国内和国际的激烈竞争,应抓紧做大做强。做大是指发展规模,采用最先进通讯技术;做强是指网站的宣传质量和特色,吸引网民。做大做强才能在竞争中争得生存权、主动权。

记者:网络新闻有什么特点?今后需要哪些改进?

杨:网络新闻信息量大,不受版面和播出时间的限制;上网简单,时效快,几乎与发生的事实同步报道;少综合,多是一事一报,便于阅览;标题鲜明,语言明快。今后需要改进新闻版面设计,更明快清晰;把众多新闻分类,方便各种不同需要网民的选择;增加深度报道,加强舆论引导。深度报道有一定难度,有人认为不能做,其实网络媒体应该做适合自身特点的深度报道。最急迫的是对网络新闻从业人员的培养,网络新闻有自己的特殊要求。有的新闻网站,特别是可以登载新闻的商业网站,学过新闻、会搞新闻的人太少,尽管他们尽职尽责,但他们的思路上不了轨道,没这种经验,难免不出问题。各个网站都要设法办出特色,不要雷同,不然一百个网站与一个网站有什么不同?就象几十种报纸的头版从标题到照片都是一样的,人们为什么要订几种报纸啊?

    记者:您如何看待互联网面临的国际竞争?

    杨:我国网站面临着WTO后的竞争。我国的其它媒体不让外国人涉足,但互联网是准入的,而且规定经过三年以后可达到49%的份额。这就是说我国互联网要在国内与外国进行面对面的竞争,他们有雄厚的资金,有强大的技术力量,有管理经验,有比较巧妙的运作方式,这就不简单地是个比例关系问题,谁具有吸引力谁就能占先,谁就掌握舆论引导的主动权。我们应制定新闻网站发展战略,给予一定的特殊政策,抓紧时机做大做强,增强竞争力。

 

体验:直言媒体

   

      记者:您在几十年的新闻实践中一步一步走过来了,您有许多的经验和体会,我们想请教您几个其他问题。请您谈一谈如何做一个新闻单位的领导?

杨:这个题目太大,一言难尽。新闻宣传工作任何时候都松懈不得,始终要坚持正确舆论导向。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天天“诚惶诚恐”尤其是在重大的历史关头,是一次最实际的考试。我只想强调一点,宣传无小事,新闻没有官。从某种意义上说,新闻是实践的学问。我记得1985年评定新闻职称的时候,全国高级职称评定委员会突然提出来新闻没有“学”,不能参加职称评选。因为构成任何一门独立学科都是理论和实践的结合,都要有特色的系统的理论和丰富的实践。他们觉得新闻的理论不够,所以不能评高级职称。当时新闻界很是震惊,开始奋起研究理论,最后还是争下来了。实际上新闻学是理论和实践的结合,但更重要的是实践。新闻基本理论就那些,但与实践结合起来,就丰富无穷,充满了生命力和活力。新闻无官,重在实践。你看新闻界的官最没架子,从记者、编辑到领导,摸打滚爬过来的。新闻瞬息万变,光靠原则指导不行,不参加实践就把握不住新闻的脉搏,就没有发言权。新闻“官”的本事在于随时能够准确处理各种复杂的问题。像“两会”报道、毛主席逝世、粉碎“四人帮”等重大报道,只有在第一线才能指导宣传。

    记者:您在电台当领导时间最长,您是怎样参与宣传?

    杨:广播电台的头绪太多。报纸可以把住版面就行,广播一天有几十、上百个小时的节目,那能都审听啊?但重大选题和重点节目台长要过问,要审听,对重点新闻要直接参与,对全台的宣传情况要了如指掌。电台那么大量的节目,加上技术原因,特别担心播出差错,成天提心吊胆,没有一天安静的时候。我当台长的时候,越是人家闲的时候我越忙,如节日放假,大家都要听广播,听好节目。象现在放七天假,就要提前做出七天的专题、文艺节目来,而且随时注视着新的情况,准备更改节目。等假日松下来时你就该生病了,病好了也就又该上班了。出个门都要告诉电台值班室我去哪里了,有事好找,那时没有手机,电话也很少。每天凌晨被电话惊醒,《新闻报摘节目》汇报准备上哪几条新闻,一个早晨打两三次电话,把全家吵醒。我练就了一种本事,拿起电话不迷糊,放下电话能入睡。

      记者:您认为,今天的记者应该具备什么样的素质?

杨:总的讲,我们要求新闻从业人员政治强、业务精、纪律严、作风好。同样是这么几条,不同的时代赋于不同的内涵。我想强调搞新闻工作一定要学好政治,这是几十年最深的体会。政治不是一种说教,而是世界观和价值观的一种反映,是与报道融为一体的灵魂。除了报道政治问题、热点问题,报道经济等国内、国际任何问题都离不开政治立场和观点。写一篇稿子尽管技巧很好,如果政治上把握不准就是废稿。不光我们,在商业界、经济界比我们还注重对形势的分析。比如美国对伊拉克开战会不会带来石油涨价;我们“两会”开了,新的领导人和领导班子的政策走向如何?然后确定他们的投资方向。他们关心政治是为了经济利益,经济和政治是不可分的。新闻是反映政治最敏感的部位。走进新闻单位适应工作的快慢,工作能力的强弱,首先取决于对政治和政策的熟悉程度,这是搞好新闻工作的基础。我想在这基础上再着重强调几点:

    第一,一定要学好外语。外语不好是我一生中的遗憾,吃亏大了。我的外事活动很多,时常出国采访,得到的只是第二手材料,都是别人翻译过来的。到外国处处感到新鲜,有许多有价值的材料都可以供报道和研究。1983年我去民主德国半个月,回来写了20多篇文章,德国驻华大使馆非常吃惊,每一篇他们都收集,我成了他们使馆的贵客了。如果我懂外语肯定能写更多,包括对新闻学的研究。外语是新闻工作的翅膀,没有好的外语现在已经寸步难行,将来呢?

   第二,一定要懂通讯技术。过去通讯技术和新闻是分家的,我们采访时专门有技术人员背着机器录音操作。现在不只是合二为一、而是合几为一了。1972年尼克松总统访华时,他们的电视记者一个人干好几个人的活。我们分工很细,一件事好几个人做。将来是复合人才,要求素质更全面了。

    第三,要有一个好的心理素质。记者要敢于竞争,敢闯。过去我们的记者太斯文,太矜持,似乎都把自己当成官员,在采访场合西服革履,整整齐齐,不敢提问。当然,也不能全怪他们。我记得“**”后最初恢复新闻发布会的时候(在民族饭店),我去过多次,也是恭恭敬敬地听,记下来整理发表,不让提问,自己也没想提问。现在不同了,但还需要进一步放开。记者是对问题最敏感、最敢于说话敢于闯荡的人。香港记者和外国记者就大胆的多,有时采访中他们靠不到跟前,就蹿到别人身上,把话筒从他人的头上伸过去,有的把鞋脱了站在沙发背上把话筒伸过去,有些是年轻的女记者,完全不在乎形象如何,争到新闻是最主要的。当记者脸皮薄不行,反应迟钝不行,抓不住要害不行,要敢于善于提出尖锐问题。现在我们新闻事业已与国际接轨,直接参与国际竞争,要造就世界名记者。

第四,做一名有特色的记者。记者也要有特色,在某一领域有独特的研究和见解,有自己的风格。比方说做经济记者,就要好好研究一下经济金融问题,能够非常敏感的捕捉到问题,有独特见解和预见性。这是很厉害的记者!做政治记者、法律记者也要有真知灼见。如伊拉克战争,美国取得战争的胜利不成问题,只是早晚的事。等把伊拉克拿下来后,它站在台上,成为焦点,那是它最难受的时候。要在前、中期报道时预见到后期,这就与众不同。记者要有自己的爱好、兴趣和特长,有自己的奋斗目标。新闻工作是流水性的工作,作品随着时间而逝去了。只有有特色的东西才能够留下来。

记者:美国说是在攻打下来之后马上就从伊拉克撤兵,您怎么看?

杨:美国是说一套做一套,完全是实用主义。美国不想走,他有他的目的,但要陷进去,恐怕到时候他想走都走不了。伊拉克怎么会完全听他的?怎么会接受由别人控制的政权呢?他必须在那里扶植。但它的即定目标是要改变阿拉伯、改变伊斯兰,这谈何容易?将来会陷进去的。所以现在如果写篇这样的分析文章,就有独到之处。在众人都在人云亦云的时候,你要有独到之处,就是“高见”。

    记者:说到独到之处,过去推出过一些典型,有的不久就过时了。您如何看待典型宣传呢?

    杨:典型的作用是巨大的,正如大家所熟悉的那句话:“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典型是一个民族精神的体现,也是时代精神的体现。我们成功地推出过各方面的典型,如张思德、白求恩、雷锋、焦裕录、王进喜等,如董存瑞、黄继光、邱少云等,他们鼓舞了一代或几代人。

    我观察了几十年,有的典型是不成功的。原因是树起的典型往往带有一定的虚假成分,或有意拔高,距离实际和群众太远,可敬而不可学;有的对典型的要求又太全面,太苛刻。比方说全国农业学大寨。大寨的特色是艰苦奋斗、与恶劣的自然环境顽强拼搏,大寨没有错。你如果树立一个艰苦奋斗的典型是对的,但结果也成了卫生典型、教育典型,成了全面的典型,偏了。如果一个典型成为全面典型它承受着何等巨大的压力!全面典型也就不是典型,没有突出的特色。大寨本来不是那样,是给硬加上去的。比方说陈永贵,如果不是叫他到中央来当政治局委员、到国务院当副总理,而是要当一个劳模的话,呱呱叫啊!你叫他出去接待外宾,这不是强人所难吗。怪谁?他不具备这个素质,人家是劳模的典型嘛。典型是在实践中自然形成的,才是大家公认的;典型是有血有肉的,大家才能学。现在不是在恢复雷锋的本来面目吗?雷锋更有血有肉、可亲可敬了,更具生命力、影响力了。

我们对待典型也要辨证。典型是属于某一时期的,新时期出新典型。要求典型是永远的、全面的,这不符合历史发展的辩证法。要求一个成功的典型所体现的民族精神是长远的,这是对的,但不多。但一般来说,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具体要求,有一个时代的典型。一个典型由后来的新典型代替了,这也很自然。他只要对历史发展起过推动作用,就应该肯定。什么叫历史唯物主义?就是放在当时的历史环境中分析、看待某一件事物,是对社会的发展起推动或是阻碍作用而予以肯定或否定,不应该是站在今天的高度、拿今天的标准去评判历史、苛求古人。如果我们用今天评判昨天,后人用明天评判今天,那会把历史搞的面目全非,甚至会是非颠倒,永远无所遵循,也就没有历史了。

记者:您认为我国新闻宣传还有哪些地方值得改进或改革?

杨:我国新闻宣传成绩突出,新闻理论正确,上面讲了。对于存在的问题,我觉得,第一是宣传和实践脱节,有些报道的与实际情况不一致;报道中虚的多,实的少;重复多,新鲜的少;宏观多,具体少;篇幅长,新闻信息量少。第二是新闻管理、体制和观念也应该与时俱进,不能是几十年一贯制,现在实行的基本上是解放前或初期党对新闻的管理方式,应适应新形势运用新闻自身规律来管理新闻;应该立法,依法进行管理。第三是还不善于从群众的角度报道成就,报道群众关心和思考的问题少,多是宏观地自上而下的报道。比如,报道一项大的工程和建设成就对国民经济发展,增强国家实力的重要性,这是必要的,但是给老百姓会带来什么直接或间接的利益?而这些是他们更关心的问题。第四是没有真正体现以民为本。对群众经常遇到和思考的问题及时进行正面引导和解释不够,给人以回避、脱节、相距太远的感觉。比如,对教育问题、学费问题、育儿问题、医疗问题、下岗问题、农民工问题、就业问题等,要敢于直接面对,站在他们当中进行具体引导,不是只在旁边、更不是站在他们之上说话。说话要说真话,说话要说如何做的而不只是规定,增加可信度和吸引力。第五是要认真考虑如何与国际接轨。比如,我国的经济报道如何遵守国际规则,又维护我国经济利益?现在宣传报道的传播界限内外已经没有多大区别了,但内容和口径上如何准确把握?如何把国际规范与责任感和警惕性结合好,把内容的中国化与形式的国际化结合好,把对内与对外宣传报道的意识处理好?

    记者:您对成立媒体集团有什么看法?

    杨:这是个发展趋向。成立媒体集团有利于把媒体做大做强,有利于发展,有利于竞争。但这是媒体产业发展到一定程度的产物,是由各媒体彼此需要的自愿结合,其中的纽带是共同发展和彼此的利益。只有对各方和未来的发展都有利,才能形成一个有机的整体。不是翻牌,也不是人为的捏合,“捆绑不能成夫妻”。 我们有过不少历史教训。

 

结语:回到开始

 

    记者:您今后有什么打算,能透露吗?

    杨:从2001年5月我退居二线,这一年我老伴也退休了,她也是学广播、办广播的。我们商量着好好计划了一下,以休息为主,适当做点自己想做的事,也许是惯性的作用,我现在脑子里经常有点想法,有想法就想写出来。比如这次“两会”报道就很有特色,比过去务实,这也是一种新走向;对伊拉克战争的报道前进了一大步,放开了,与国际在接轨,尤其是中央电视台的直播,是开创性的,让观众随时了解战争的进展和舆论的反应,增强了爱国主义,反而有利于国内稳定;再者我对正面宣传为主有个新的理解,正面宣传为主不光是宣传正面的内容,主要是看你的宣传是否收到了正面的积极的效果。有人说我只宣传正面的东西,不宣传**的就是正面宣传了,不一定。宣传正面的东西可以带来**的效果,宣传**的东西也可以得到正面的效果,关键是看客观效果是不是正面的。总之有些题目时常闪现,欲罢不能。

    另外,做新闻工作几十年,经历过几个历史时期的变迁和许多大事的宣传,想写一点回忆文章。走过几十年的新闻路,既是个人的成长史,但又不完全属于个人。这样一来任务太重了,生命有限,不知能不能如愿。我比你们还紧张,在家里也忙的不得了。

    记者:如果您有机会重新选择,您还会做新闻工作吗?

杨:我现在还是喜欢新闻喜欢广播,但是按照我最初的本意喜欢搞文学,是想通过新闻丰富一下自己的生活,没想到上了新闻这条船就下不来了,只好一步一步地往前走。现在再搞文学也不行了,整个是新闻思维、新闻语言和逻辑,形象思维不一样,满脑子的政策、口径,成了习惯,回不去了。要我自由选择,重新从头开始,我还是喜欢做新闻工作;当然也可以选择文艺,我觉得文艺创作要自由得多,自己的个性能够发挥得淋漓尽致。

记者:您回首自己走过的道路,您有个什么感触?

   杨:第一是如愿。从小喜欢新闻,后来考了新闻,一辈子从事新闻。第二是幸运。要实现愿望没有条件不行,我赶上了个好时代,有了党和国家为我创造的这个好环境,才使我有了学习和工作的可能。第三是用心。有了条件和机遇我没有懈怠,使我想做的事基本都实现了。我选择了新闻宣传工作,新闻宣传工作也选择了我。我走的道路是顺利的,顺利并不是平坦无垠,但终归是走过来了。人生追求无怨无悔,心满意足。

    记者:谢谢您接受我们的采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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